第十五章 作为教师的宾克
作为一名作者,宾克几乎总能在读者中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反响,这是他的特点。大多数注意到他文章的人都不得不选择某个立场,很少会有人无动于衷。之所以如此,至少有三方面原因。
首先,宾克写这些文章,并非出于理论探讨的兴趣,也从未视之为谋生手段。对他来说,写作是一项事工。他相信,这项事工相当于传讲上帝的话,带有权威性。一旦他确定,他所传讲的符合圣经,他的职责就是“要讲明,劝诫人,用各等权柄责备人”(多2:15)。宾克旨在直截了当传讲真理,对任何在传讲真理时,仿佛要人们以“施舍的态度”对待基督和祂教训的做法,他都感到痛心。
其次,宾克的教导很清楚,这有助于人们得出明确的结论。他相信,阐明信仰真理时,圣灵的工作是必须的;但他也坚持认为,讲述真理时,应遵循必要的原则,好能使教导起到作用。
再次,宾克的习惯是,让人们要么接受他,要么反对他。因他坚信,他的工作并非只局限于正确传讲圣经,学以致用同样重要。理解圣经是为了“规范我们的日常生活”,为了使人知罪,激励、安慰和坚固众人。正确的教导必须包含应用:
竭力理解圣经,从而能正确解经,这只是传道人的一部分职责。另一部分职责是把他传讲的每篇信息实际应用到会众身上,指出信息中包含的各种教训,与被牧养之人的当前状况相结合。只有这样,他才算效仿了耶稣所立的榜样,与众使徒一同行在祂的道路上,最大程度上服侍了上帝那困苦、饱经试炼且常常极为困惑的子民。1
在一定程度上,这三方面能解释,读了宾克文章后,人们的反应为何极为不同,但不足以解释,作为教师,他有时招致的严厉批评。因为对于他的事工,毕竟并非只有非基督徒才反对。有些人认同他对圣经的委身,但可能看了他某本书后,就不再想读他其他的书了。作为一位教师,一些知识渊博的基督徒似乎对他的价值持相当保留态度,以至根本不愿推荐他的书。这一事实该如何评价?
我们必须立即指出,宾克的作品遭受批判有其自身原因,最主要是因为水平不一。在评价宾克任何作品时,都必须知道写作时间。他1930年以前写的一些文章或许没有长久价值,大部分早期作品并不代表他思想成熟时的观点。在给朋友写信时,宾克自己经常提到这点。在说到他写的《基督复临》(The Redeemer’s Return, 1918)一书时,宾克在1934年写道:“在一些事上,上帝给了我更多亮光,在另一些事上,我不会那么武断了。人在年轻时,更喜欢猜想。”1938年,他更加强调说道:“《基督复临》这本书写于20年前,如前言中所说,我只是重复了他人观点。那时,我还是“基督里的婴孩”,相信所有年长之人的话。”2与此类似,在1943年12月20日写给哈巴克(R. Harbach)的信中,宾克坦言道:“我不推荐我20年前写的《敌基督者》一书。”31947年,他在《圣经研究》中写道:
“若有人以为自己知道什么,按他所当知道的,他仍是不知道”(林前8:2)。直到离世,最有学识的基督徒也当如此祷告:“我所看不明的,求你指教我”(伯34:32)。就算是神学家和圣经教师,也不过是初学者,跟所有基督学校里的同伴一样,逐渐学习信仰的知识,“这里一点,那里一点”(赛28:10)。他也是慢慢进步,随着学习一个又一个真理,得到关于某个真理更多的亮光,他也要修正之前的理解,调整对真理其他部分的看法……就像日出一样,属灵之光也是慢慢临到传道人与听道之人。在喂养和造就信徒方面,一些人被上帝大大使用,但这些人也并非在事工之初就得到充分装备,而是凭借不断学习,才增进对真理的理解。任何一位传道人若经历到真正的属灵成长,都会觉得自己刚开始的讲道幼稚、粗糙和无知,会为之觉得羞愧。这是因为,就算在上帝的怜悯下,他未犯严重的错误,可能也会发现许多释经方面的错误,以及当时他看法中许多不一致和矛盾之处。到了后来,他知识变得更加全面,经历更为成熟,才能改正之前的不足。
上文解释了为何传道人晚期的作品比早期好,也解释了为何在第二或第三版时,会觉得有必要改正或至少修改一些原来的说法。当然,笔者也不例外,要是现在重写早期的一些文章,会做许多修改。虽然这么做可能会使自尊心蒙羞,但这也是感恩上帝的原因,因祂赐下了更多亮光,笔者才有能力这么做。4
在有生之年,没有出版商要重印宾克的早期作品。即便有,宾克也不会允许不修改就重印,其中一些书他根本不会授权重印。因此在去世前,他明确告诉薇拉,《圣经研究》不能不加选择,全部重印。然而,他的遗愿并未得到执行。原因在于,遗嘱执行人未对他作品版权加以控制。宾克从未想到,在他去世后二十年里,出版商想出版几乎他所有的作品。不幸的是,宾克的大量文章被重印,这些文章来自各期《圣经研究》,重印时并未向读者指明,这些文章分别写于宾克事工哪个时期。
在当前,对于宾克作为一名教师的贡献,人们评判不一,部分原因当然在于一些出版商不负责任。那些对宾克评价不高的人需确定,他们所评价的应当是宾克最好的作品。比如,《圣经研究》里《约书亚生平与所处时代》(His Life and Times of Joshua)系列文章写于1942年至1952年间,而《创世纪拾遗》(Gleanings in Genesis)与《出埃及记拾遗》(Gleanings in Exodus)系列首先出版于1920年代,前者与后两者并不在同一水准。他关于时代论的文章刊登在1933到1934年间的《圣经研究》上,观点与早期作品截然不同。《上帝的主权》一书也同样,我们将在下章讨论这本书。
为帮助读者区分宾克不同时期作品,在附录中,我们列出了宾克所有主要作品的写作日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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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者应很容易理解,为何宾克作品的价值参差不齐。教会传道人在进入事工前,往往经过充分神学训练,因此,在早年就建立了毕生的信仰。若接受的神学训练正确,这种方法很有优势。但宾克却必须自己挣扎着寻找道路,他从未受教于他人,在信仰上得到过带领,相反,必须不断学习,摒弃之前错误看法,从圣经和逐渐了解到的前辈那里自学。贝尔彻博士在他写的宾克传中明智地指出,这种自学确实有些危险,这在宾克早期作品中很明显。5但就算宾克意识到这点,他也同样确信,二十世纪初的神学教育通常非常糟糕,无法培养忠心的传道人,这点宾克是对的。在那时,很少有神学院向学生指明改教家与清教徒的价值,直面那时教会的属灵需要。要是宾克经过了当时的正规神学训练,可能绝不会成为一名“开拓者”,重新发现历史上的基督教信仰。正如贝尔彻所总结的:“笔者愿意承认,服侍上帝之人所作之工各有不同。至于所需的准备工作,无论像宾克这样自学,还是受教于既有恩赐、又有能力且相信圣经之人,上帝最清楚。”6
宾克早年的错误并非毫无益处。经历过这些后,他的文章有了巨大改变,他也特别关心年轻基督徒,以免重蹈他的覆辙。在此之后,他一直特意引导人们注意主要真理,而非次要或偏理论性的真理。因此,在放弃时代论和前千禧年论后,他不是转而教导其他理论,而是把这些放在一边,因为觉得这没那么重要。有些事情只是引发讨论和各种猜想,只有基要真理才能结出各样果子,像属灵的能力、祷告以及与上帝相交。“上帝选民的信心”与“敬虔真理的知识”(多1:1)密不可分。1947年,他写道:
“好叫你们行事为人对得起主,凡事蒙他喜悦”(译注:西1:10)。在今日,就算在教导纯正的教会,也很少听到以上这句话。对许多自由派教会讲台上不忠心的传道人(和许多类似的信仰杂志编辑),上帝一定会说:“关于我的真理,你们传讲的不对”。你们未使众人知道,我圣洁标准之高,也未教导我的子民,行那些最能尊荣所信真理之事。你们将薄荷、茴香和芹菜献上十分之一,那律法上“更重的事”,反倒不行;你们关注政治,争论教会治理,猜想圣经预言,却不践行敬虔。因此,不管是加尔文主义教会,还是其他宗派,灵性都如此低迷,这毫不奇怪。7
《圣经研究》发行了三十年,在最后二十年里,宾克总是向读者传讲重要之事。他并不试图让读者就任何宗派强调的重点或任何神学系统达成一致,而是竭力教导,做一名基督徒意味着什么,以及如何依靠圣经而活。
伴随着这一变化,宾克更加关注的是:《圣经研究》不应只陈述真理,同时还要注重合乎圣经的平衡,以及保持适当的比例。他反复强调,在理解圣经时,要避免片面与不均衡。他同时坚持上帝的主权与人的责任、律法与福音、靠基督的义白白称义与过个人圣洁生活、上帝对祂子民无误的保守与信徒个人努力的必要、上帝对基督徒的直接护理与使用蒙恩之道的必要。要有人问,这些教导是否一致?宾克会说:“对于圣经,要像小孩子那样简单接受,不要为小事争论。要接受圣经的全部教导,而非只接受吸引我们,或与我们看法相同的那部分。”8对那些加尔文主义友人,他也不例外:
我们可能会觉得,与人的责任相比,在传讲或写作关于上帝的主权时,我们要是花十倍的时间,就会极大尊崇上帝,但传道人的职责不仅局限于为真道竭力争辩,还包括以合乎圣经的比例宣讲真理。跟直接反对真理相比,误传曲解真理导致的错误更大。
在论到过基督徒生活,宾克也尽量保持平衡。因此,在反驳“过得胜基督徒生活”的教导时,他也表明,圣经同样反对任何“属灵失败主义”(spiritual defeatism)。宾克提醒读者:“撒旦的惯用伎俩是,让我们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。我们不应过度强调真理的一方面,从而否定另一方面,真理的每个方面都有其独特作用。”
这种平衡让我们看到《圣经研究》的另一个特点,在评价宾克作为教师的价值时,这点很重要。每期《圣经研究》有24页,主要由四篇核心文章组成,这四篇文章会连载很多期。比如:宾克对神圣盟约(The Divine Covenants)的论述,就从1934年7月连载至1938年12月。要是每期给这个主题多分些篇幅,就能早连载完,但宾克没这么做,这正反映了他的智慧。在每期,他都希望提供不同类型的灵粮。因此,在刊登神学意味更浓的文章时,宾克也会同时刊出释经类文章,这些文章其实是对圣经一些章节注释的延伸(每期通常兼顾新旧约)。不仅如此,每期都有极具实用价值的文章,以更主观的方式处理基督徒生活中的问题,这些文章与那些旨在以客观方式阐述教义的文章不同。每年《圣经研究》的文章表明,宾克密切注意保持这种平衡。在开始《神人和好之教义》(The Doctrine of Reconciliation)这一系列时,宾克写道:“我们希望,在阐述信仰主客观层面时,能交叉进行,保持适当比例。”9
出版商在出版时,是把《圣经研究》里针对某一主题的系列文章拿出来,编纂成书。除了早期几本,这些书在编辑出版时,并未经过宾克挑选,这必然会割裂他的整体想法。宾克知道,某些文章对一些读者更适合、更有益,而对另一些读者未必。但现在,宾克关于不同主题的各系列文章被单独集结成书,导致至少存在这种可能:一位读者购买了宾克关于某个主题的书,但对他现阶段的属灵理解来说,宾克其他的书或许更适合他。我们应当意识到,宾克的作品相当多样,不仅早期与晚期有差别,在处理不同题材时,文章的风格也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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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的来说,宾克作品可分为神学(或教义)、释经和实践三大类。当然,有些作品同属多类。实践类作品是基于教义,而相对严格的神学或释经类作品也包含属灵应用,但两者仍有区别,评价宾克作品时,须注意这点。
在这三类作品中,宾克并非每类都同样擅长。当然,他并非杰出的神学家或教会里传讲教义的讲员。在教义类作品中,宾克经常向读者介绍保罗神学,这些神学在宗教改革和清教徒时代被重新发现,宾克的介绍准确,是他教义类文章中最好的。在偶尔有些事上,那段时期的改革宗信仰跟圣经不完全一致,需进一步完善(正如后期普林斯顿神学家所做的),宾克一般遵循之前的理解,因此会出错。比如,他对盟约(covenant)一词的理解。与此类似,对于三百年前很少人考虑的神学问题,比如:关于人的二元论(译注:即人由灵魂和身体两部分组成)与三元论(译注:即人由灵、魂、体三部分组成),究竟哪个正确?宾克选择的看法可能会错。但总的来说,宾克的神学是可信的。虽然其他作者的表述更准确,但在复兴和激励信徒阅读教义类文章方面,宾克发挥了巨大作用。二十世纪的神学作家中,只有很少人能做到这点。
在神学释经方面,宾克并不擅长。在谨慎释经方面,他缺乏一些必要的恩赐。就算他早期对创世纪和出埃及记的注释没有重印,也不是什么损失。对约翰福音的注释也同样,虽然不那么明显。这些书里有些内容也不错,但不如其他的书。他的希伯来书、登山宝训、约书亚记和约翰一书的注释写的更好一些。在写这些书时,他常常参考前人,在那时,这些前人的书很少见,但现今已非如此。宾克曾尽力寻找许多二手书,从中获益颇多,但现今这些书都已再版,许多人会更愿意读原书。说宾克的释经书读起来有点像现代版的马太·亨利圣经注释,这既是一种褒奖,也是一种批评。但不管有何不足,宾克的这些书确实简明扼要,灵性丰富,会一直吸引喜爱圣经的读者。宾克的约翰福音注释书篇幅不短,但到1979年,已印刷14次,这充分表明,人们觉得宾克的释经书有帮助。
宾克最擅长的,是信仰实践类的书。他几乎总能使人振奋、被激励,并常常启发他人。在这方面,他无需求教任何人。在谈到祷告、自我否定、与基督相交和在恩典中长进这类话题时,他说出了他所“看到和听到的”。在归信和属灵经历方面,他对上帝作为的描述极为精湛,在我们这个时代的传道人和作者中,这种恩赐少之又少。无论是对属灵婴孩,还是成熟基督徒,他都能给出合适的建议。作为一名属灵的医生,他了解人心里的各种需要,行文风格类似清教徒。他能穿过班扬所说的“跟沥青一样黑”的山谷,山谷的“右边有一条极深的沟”,左边是“一片非常危险的沼泽地,要是一个好人掉进去,会发现深不见底”10,他也帮其他人穿过这个山谷。
作为一名教师,这种牧养能力和洞察力绝对是宾克最擅长的。他渴望帮助上帝的子民,保罗对以弗所众长老说要为“全群谨慎,牧养神的教会”,这句话就是宾克生活的中心。但如我们所看到的,这点似乎与宾克的文字事工矛盾。在25年里,宾克不仅未担任牧职,甚至在大部分时间里,没有任何教会生活,那他怎样履行牧养职责呢?
上文中,我们已谈过这个话题,这里可以再说点。尽管宾克放弃了时代论,但或许并未完全摆脱时代论的思维方式,这影响了他对教会的看法。如我们所看到的,在1920年代,宾克相信,有组织的教会正处在背道末期,很快会被无知所占据。11真信徒会很快被提。“上帝在地上的教会一片荒芜”。12因此,尽管他已放弃之前对圣经未应验预言的看法,1941年,他仍给时任美国南方长老会牧师的约翰·布莱克本写道:
基督教界的问题比你意识到的严重的多。你知道,我之所以十年前就得出这一结论,就是因所有教会对上帝群体性的见证都已成为过去。从那时起,直到现在,没有任何事情让我改变这种极度悲观的看法,让人难过的是,我所知道的每件事都证实了这一看法。13
正如上文所写,宾克对未来的看法并非一直如此悲观,14但因他在1930年代的经历,特别是他的教导越来越符合圣经时,许多人所做出的反应,这似乎证实了他成长过程中接受过的时代论对教会的看法。宾克曾说:“就算现在,我也得尽量避免用时代论的观点看问题。”15影响他的不只是他个人的经历,他了解一些《圣经研究》的订阅者,这些人喜爱《圣经研究》的教导,他们同样找不到一个真教会。一位澳大利亚读者写给宾克的信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:“我比之前更喜欢你现在的释经,我这么说的代价当然是被大部分人所排斥,因为他们不会接受你对圣经的注释。”16道格拉斯·克雷格(Douglas Craig)下面这段话说到了他住在南威尔士(South Wales)斯旺西(Swansea)的父亲:
我还记得,当我还是个年轻基督徒时,我父亲告诉我,在1920年代早期,他第一次读到宾克先生《上帝的主权》一书,以及他最初的反应。我记得,我父亲那时属于弟兄会,接受的一直是阿米念主义和自由意志的教导。那时,他还没订阅《圣经研究》,他给宾克先生写信,说了他对这本书的看法,认为书里的内容相当有待商榷。宾克先生的回复非常有力,让我父亲心存谦卑,把书里的内容与圣经比较,并祈求上帝赐下亮光。我找不到这封信,但可以确定,在上帝的介入和怜悯下,我父亲成了宾克先生一位最坚定的支持者。从1925到1950年间,他一直独自一人,在当地福音派教会里传讲上帝主权的恩典。之前,他一直属于弟兄会,但现在他这种行为大大激怒了弟兄会的人,他们把他赶出教会,说他是异端。他的遭遇与宾克一模一样,几乎完全不被人接受,彻底被孤立。
但就算给宾克写信的读者普遍有这种遭遇,对加入教会这件事,他的看法并非一刀切,也并不极端,这与他文章给人的印象不同。一方面,他有时会极力主张离开教会,那些“败坏的教会”并没有上帝的同在,信徒也应当离开那里。他曾建议,宁可不属于任何教会,也比待在一个阿米念主义教会强。但另一方面,他反对离开“不完美的教会”。“世上从未有过完美的教会,将来也不会有。”17他提醒读者:“基督徒不应当离开那些尊崇敬拜基督的教会或团体。”但偶尔,他也会在《圣经研究》上建议,应当离开那些教导正确,但无生命和属灵能力的教会。为支持这点,他引用了保罗的话:“有敬虔的外貌,却背了敬虔的实意,这等人你要躲开”(提后3:5),并如此为他的观点辩护:
一个人可能在一个“信仰纯正”的教会,自己也没犯什么错,属灵上却得不到益处。如今,到处都有信仰僵死的正统教会,虽传讲真理,却无圣灵的恩膏,传道人若无生命,会众就不太可能有什么生命。讲道若不是来自上帝,从传道人心里发出,带着热情和真诚,以圣灵的大能传讲,就既不能打动会众,也不能影响传道人,使他们在恩典中长进。许多教会曾非常有生命,能造就灵魂,但因消灭了圣灵的感动,变成像太平间一样,冷冰冰的,没有喜乐,也没有生命。教会同工与会众似乎都已麻木,去这样的教会聚会会被那里僵死的氛围影响,使灵命冷淡。教会若不能使人亲近上帝,在主里喜乐,激励人感恩顺服上帝,就会使人灵命消沉,很快掉进绝望潭(Slough of Despond)。
只有到那日,我们才能知道,有多少教会不提供纯正的灵奶,使多少基督里的婴孩无法长进。只有到那日,我们才能知道,有多少年轻信徒在刚信主后,带着热情和喜悦加入一间教会,却因那里的冷漠和僵死而失望灰心。毫无疑问,在这样的教会里,上帝很少使人重生,因那里根本不适合刚得救之人成长,这也是许多教会属灵衰退的原因。所以年轻基督徒啊,选择教会一定要慎重。教会应当高举基督,有祂的同在,以圣灵的大能传讲圣经,在那里,你的灵魂确实能得到喂养,收获满满。要是找不到这样的教会,还不如待在家里,屈膝祷告,直接从圣经中得到滋养,读那些确实能帮助你灵命的书。18
虽然上文这些话有对的成分,但也很危险。这些话鼓励人们离开的教会往往可能是真教会,也会让基督徒认为,不必与其他信徒一起聚会(要是他们信仰软弱,教会的讲道无趣),可以远离教会。宾克建议人们“最好待在家”,这只有在教会的教导严重错误时才成立。在提后3:5中,使徒要人们“躲开”的那些人,并非指灵命软弱的信徒。要是一个人去到一个信仰纯正的教会,却要凭自己主观臆断,看那里是否有敬虔的大能,这极为危险。
因此,宾克关于教会的一些看法是站不住脚的。但他在这方面不一致的看法正好表明,不管他错在何处,都非因他故步自封,或出于狭隘宗派之争。他并不掩饰之前曾认为,教会的末日马上就要来到。1947年,他提醒读者说,在一个世纪前,就有人以同样“理由”说“主马上就要来了”。尽管说过许多支持分离主义的话,他还是乐意接受,在信奉分离主义(尤其是弟兄会)之外的人中,可能会有人对《圣经研究》中的真理更感兴趣。如上文所说,宾克无法找到一个可委身的教会,他的一些读者也不属于任何教会,但他定期写信的另一些人是教会成员。在后来的信里,宾克不鼓励人们离开教会,有时还鼓励基督徒寻找教会。
尽管弟兄会对宾克批评颇多(有时宾克对弟兄会观点的批判也有点过),他与弟兄会一些人仍保持着友谊。威廉·奈史密斯(William Naismith)是剑桥的一个学生,在给他的信里,宾克提到了兄弟会:
我猜他们在剑桥有聚会,你也在他们那里聚会。要是没有,我觉得你可以看一下附近有没严格特定浸信会,可以试着参加几次他们的聚会。虽然他们是所谓坚定的加尔文主义者,我并不赞同他们,但这种经历会开阔你的眼界。我相信,上帝喜悦你在剑桥与祂的子民有联结。19
上文表明,宾克并不想他人与他的经历一样。在写给奈史密斯的另一封信里,这点也表现的很明显。那封信的起因是,奈史密斯向宾克咨询,在收到各个教会的讲道邀请时,他能有多大的选择自由度。在回信里,宾克主要表达了他自己的看法,但如人们所预料,他也讲了一些原则:
你的问题是关于在一个信仰有问题的“教会”里传讲福音,这要从几方面考虑。要在过去,我会说可以,虽然这么说理由并不充分,但现在我会犹豫。我倾向于认为,在这个问题上,经过祷告后,每个人应当自行判断,“只是各人心里要意见坚定”。我自己拒绝过许多这类邀请,因我觉得,要是去他们那里讲道(就算临时),也是对那个“教会”的一种认可。有人可能会说:“那个教会不可能有什么问题,否则宾克先生也不会去那里讲道”。就算你去讲道,要是圣灵不赐下能力,难道不是在“对着空气打拳”?圣灵会在消灭祂感动的地方动工吗?想一下徒16:6-7。但另一方面,不要使圣灵悲伤,持宗派之见,或屈于任何外来压力,要做“主所释放的人”。20
剩下的问题是,宾克未参与教会的团契生活,这对他教导的影响有多大?答案是,影响是两方面的。
首先,宾克文章里有一些过于负面和批判性的成分,这些方面有加强的趋势。虽然考虑到他讲话坦率直接,更重要的是,他相信谴责与告诫是牧师的职责,我们有时仍不禁会想,他是否过于严厉,打击面是否过大。他相对孤立,也未得到正常教会生活的鼓励,会禁不住想“只有我才是对的”。要是甚至使徒保罗也需要志同道合的弟兄,会说:“那安慰丧气之人的神,籍着提多来安慰了我们”(林后7:6),宾克没有教会的团契生活,更不免受亏损。他感到非常孤单,想通过与他人通信来弥补,有时会催他人写信频繁些,但同时他也知道,作为一种团契的方式,写信并不尽如人意,缺少“当面接触和交谈的生命和温暖”。21
在早上,宾克会独自一人绕着斯托诺韦岛散步,有时天非常黑。他有时也会写出尖锐的文字,批判“背道的基督教会”,之所以如此,至少部分原因在于他交往太少。宾克作品中偶尔也有另一个特点,或许这也跟他与世隔离有关。他未曾与其他传道人同工过,缺乏有益的相关磨炼。他也找不到人能激烈讨论信仰问题,身边也没有这样一个人,观点跟他不完全相同,从而可以提供一些有益的建议。他妻子薇拉是一个非常好的基督徒,熟知圣经,如宾克所说,要没有她的陪伴,宾克早已被压垮,但关于那些影响事工,与圣经相关的深层次问题,薇拉没办法提供建议。
在相当长时间里,宾克与其他牧者和教师无任何个人来往,在表达个人看法时,他有时也容易教条主义,这对他的文章并非总有益处。宾克写道:“我们若诚实,大部分人须承认,自己心里也有许多教皇情结。因此,若真基督徒的性情中也常混有不宽容、无爱心之精神,我们也不应吃惊。”22他意识到了这种罪,因此文章中很少有这种情况。若有,我们认为是因作为教师,他太过离群索居之故。
关于宾克不属于任何教会或宗派这件事,还有另一点要说。这虽不能为宾克的失败辩护,却值得注意,因为这强化了他教导的一个方面,产生了重要影响。我们已看到,正因他确信被上帝呼召做教导事工,在离开悉尼后,他与教会的关系才成了一个问题。但在所有参加的团契和教会里,他却无法从事教导,至少在接受该宗派立场之前如此。不管是弟兄会、严格浸信会还是苏格兰长老会,只要宾克接受他们宗派的特定立场,实际上都欢迎他讲道,但只要他不成为正式成员,不委身于他们的宗派立场,就不会邀请他讲道。
随着宾克信仰的发展,到1930年代,他已无法加入当时的任何宗派。在思想和属灵上,跟他最接近的人都不在人世。这些人属于不同宗派,但不管是长老会的托马斯·曼顿(Thomas Manton)和马太·亨利(Matthew Henry),独立教会的约翰·欧文(John Owen)和约拿单·爱德华兹(Jonathan Edwards),还是浸信会的安德鲁·福勒(Andrew Fuller)和司布真(C. H. Spurgeon),这些人在大的方面是相同的。宾克逐渐认识到,这些方面是基督教信仰的核心,是让这个信仰有能力、有活力,能影响人心的原因。他努力劳作,正是想看到这些方面得到复兴。因此,他越是看到各个教会过于强调次要之事,在很大程度上把赞同这些次要之事作为团契前提,就越下定决心保持自由,不加入任何教会。
关于宗派问题,有些人提出的解决方案是,宗派都是“人为”的,基督徒应当离开那些宗派,重新聚集到“主面前”,对此宾克并不认同。他认为,说这些话的人往往比“任何宗派都更宗派化”。“他们所离开的不仅是错误教导,而且是上帝的绝大多数子民。”23宾克相信,教会关于次要问题的差异会继续存在,“上帝的子民会存在于不同教会里”。24人们要做的,不是消除次要问题的差异,而是恢复信仰的主要问题,这一点事关整个基督教信仰的健康。只有这样,真信徒才能找到共同点,去帮助其他教会时,才会受到欢迎。下文很好地总结了宾克的期望:
我们不应过多纠结小事,关于这些事,上帝的子民可能永无法达成一致,而应注目于看法一致的大方面……
福音派有各种宗派,对此无论人们是否遭遇指责,或遭遇何等指责,让我们都不要忘记上帝超自然之手的干预。在急于批评各宗派的前任领袖时,出于爱心,我们应当相信,他们至少跟我们一样敬虔,一样想急切遵行圣经。我们也要小心,以防抱怨上帝的护理。确实,上帝托付给人的越多,人就越不容易完成。但我们不要忘记:“万有都是本于他,依靠他,归于他。愿荣耀归给他,直到永远。阿门”(罗11:36)。正是出于上帝之手的指引和祂“百般的智慧”,各大福音宗派才得以建立,并得到祂的祝福。若不能看到这点,就说明我们对历史要么极其无知,要么理解肤浅……笔者无意为任何宗派、体系或基督徒群体的每个过失辩护,但对其凡属上帝之处,都乐于认可。笔者虽不属任何教会,也未加入任何团体,但期盼与任何爱主、愿在每日言行中真诚讨主喜悦之人团契。我们已年逾花甲,游历过各地,未发现哪个教会、团体或个人通晓全部真理,随年龄渐长,对那些要求别人须全部接受自己释经看法之人,我们耐心甚少。
信徒应保持平衡,既避免宗派的狭隘,又避免属世的“开放”,既不故意妥协真理,也不因一些上帝子民在次要之事上与我们相异,就远离他们。我们会因几个菜不合口味,就彻底拒绝一顿饭吗?同样,为何因某位弟兄观点与我们不完全一致,就拒绝与他团契呢?“用爱心互相宽容”后面紧接着就是“用和平彼此联络,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”(弗4:2,3),这样写是有道理的。我的弟兄身上有让我不舒服的地方,但很可能我身上也有同样多(如果不是更多)让他必须忍受的地方。正如虔诚的马太·亨利所说:“要是想着在大事上取得一致,就不会在小事上有任何争执。”25
《圣经研究》里有许多类似的文章。在《爱所有的圣徒》一文中,他多次引用亚当斯(E. Adams)如下这段话:
年轻信徒可能会问,我应怎样对待那些“不跟从我们”的基督徒?那么,那位大无畏使徒保罗是怎么对待他们呢?他们难道不是上帝的子民吗?尽管想法不同,内心可能一样,上帝看到了他们里面的恩典,我们却看不到。若你觉得,这些人得到的亮光比你少,你就应帮助他们;而且,无论你相信与否,他们也能教给你一些东西!要小心,不要用怀疑或轻蔑的眼光看待他们。他们跟你一样,都是相同的血肉之躯,同样的恩典在你里面动工,也在他们里面动工。上帝爱的是人,不是地方。
每个学派都有自己的侧重点,有时有自己的专用术语。不要太过看重这些敬虔的词汇,同样的真理可用不同方式表达。不管真理以哪种方式临到我们,我们都应学着接受。基督赐下恩赐,是为造就祂所有子民。26
关于这段话,宾克补充道:
上文强调了真理的一个方面,一些看法极端之人应记住这点。信徒应保持平衡,既不与“那些错误之人”同行,也不因他人与我们看法不完全一致,就拒绝与之团契。
在其他地方,关于这个主题,他引用了司布真的话:“要是教会之间互相认同,就不应规定,其他宗派传道人不得在本宗派讲道。要是你们通过决议,与我们看法不同之人不能在我们教会讲道,我会为你们感到羞耻。”宾克继续说道:“作为基督尊贵的仆人,司布真心里充满着上帝之爱,不会拒绝其他信仰纯正、品行良好的传道人来他教会讲道。司布真是一位品格高尚之人,被上帝大大使用,他考虑的是一些更高层面的事,而非宗派之争。可惜像他这样的人太少了!需要指出的是,一个人可能真的在走窄路,心胸却不狭隘,对上帝忠心并不需要对祂的仆人严厉。一些教会不让与他们看法不完全一致的人讲道,这使圣灵担忧,也常使他们得不到恰恰需要的帮助。无论谁藐视圣灵的合一,都会遭受亏损。”27
这点在宾克的教导中很重要,值得再引用两个例子:
就算对基要真理看法一致,对于教会,敬虔之人的看法也极为不同……一方面,我们要赞美上帝的智慧,在祂护理之下,跟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一样,教会里也有不同类型的人,尽管我们未必要特意与他人不同,但这点值得我们赞美;但另一方面,让我们感到遗憾的是,那些拥有相同信仰基础,在圣经所有重要真理上看法一致的人们,却在情感上过于强调各自处境的差异,无法彼此相爱,互相包容,非但不在各自宗派齐心传扬基督,反因一些无谓争端和恶意指责互相烦扰。与其充满苦毒、愤怒和苛求,以这种心态为信仰辩护,还不如彻底保持沉默。28
偏执、结党和不宽容,这都是狭隘和属灵不成熟的表现。刚进入基督的学校时,我们大部分人期望,这个大家庭里的人差异不大,但结识了更多人后,我们会改变这种看法。这是因我们发现,跟相貌和性情一样,每个人的想法也不同,比讲话口音差异还大,虽然基本信仰相同,许多事上看法差异很大。所有上帝的子民都受教于祂,但他们只知道“一部分”,而且他们知道的“部分”不一定是其他人知道的那“部分”。所有圣徒都有圣灵内驻,但祂在每个人心里动工的方式不同,赐下的恩赐也不同(林前12:8-11)。因此,我们要“用爱心互相宽容”(弗4:2),不因一句话就记恨他人,也不藐视与我们不同之人。待人仁慈宽容,个人保留判断的权利和自由,也允许他人如此,这些是在恩典中成长的证据。一般来说,成熟的基督徒会认同这句话:“在必要之事上保持合一,在非必要之事上允许自由,在所有事上存着爱心。”29
如前文表明,这并非说宾克不考虑次要之事的分歧。宾克不可能持这种态度,因这些分歧牵扯到圣经,而宾克思考问题的总原则是:在所有事上须绝对顺服圣经的最高权威。“当心不要让任何事阻拦你遵行圣经……所有宗派主义的起源都是屈从于人,把人而不是上帝当做权威。”30在次要之事上,基督徒也要受“那些似乎是上帝显明旨意的约束”,但互相宽容意味着,让他人根据个人的亮光和良心,决定如何去行。“只是各人心里要意见坚定”(罗14:5)。“做你自己认为该做的,让别人做他们认为该做的。这样,既维护了个人权利,也促进了信徒群体的和平。”31至于哪些地方需要基督徒互相宽容,宾克举了是否过“圣诞节”或“复活节”的例子,有些基督徒过这些节日,但有些不过,“要想维持团契关系,需要很大的恩典”。32
宾克强调教会以圣经为基础合一,也强调有些真理是基督徒急需恢复的,我们相信,这是出于上帝的引导。我们已提到,他那奇特、跌宕起伏而又孤单的经历促成了这些。在那个时代,也有其他一些传道人忠于圣经,委身服侍于同一间教会或同一个宗派;但宾克不是这样,在上帝的带领下,他通过一个发行量不大的杂志,服侍了更大范围的基督徒。在这个杂志中,他决意不带任何宗派色彩,“若非必要,尽量避免冒犯他人,除个别例外,仅限讨论所有上帝子民‘都当相信之事’”。33
宾克在偏僻的苏格兰赫布里底群岛离世,不为世人关注。那时,他所遵循之原则的全部意义还未显现。只有等新时代到来,英语世界里的基督徒更渴慕上帝的话,重新发现了清教徒和其他之前的基督徒作者之后,这一代的人才开始看重宾克的作品。跟许多人在自己教会里学到的相比,宾克所写的更广博,也更重要。人们读他的书,不是因他属浸信会或长老会,而是因人们被他的书所恩膏,内心被打动,重燃对圣经的热忱和喜爱。上一代人对宾克不感兴趣,使他无法服侍教会,但在上帝恩慈的护理下,现在宾克的书产生了巨大影响,远超他在世时。
一位朋友曾写给宾克说:“你的经历真让人吃惊。最让人不解的就是,你无法从事讲道事工。”在半个世纪后的今天,我们能更多看到这件事的意义,并为此感谢上帝。关于宾克,贝尔彻博士在他撰写的宾克传里给出了如下结论,对此本书作者完全赞同:
本书作者觉得,自己连给宾克这样的人系鞋带都不配。笔者对宾克进行了长期研究,在刚开始,尽管也敬重宾克,但并无以上想法。随着大量阅读宾克的书,对他和他内心了解的增多,现在笔者确信,自己确实与宾克相差甚远。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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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约书亚书拾遗》,1964年,第310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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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8年1月17日写给洛威尔·格林的信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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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写给一位年轻牧师的信》,第6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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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47年合订本,第19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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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尔彻所著《宾克传》,第四章《早期的侍奉与学习》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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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上,第33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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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47年合订本,第53到54页。在穆迪出版社重印的宾克这系列文章里,这段话被完全略去了。参见《保罗拾遗:保罗祷告研究》1967年版,第237页。但这里未提醒读者,出版时做了删改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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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47年合订本,第267页。宾克在别处也说过“真理若被滥用,被扭曲,失去平衡,就成了谬误”(《圣经研究》1932年合订本,第54页)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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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44年合订本,第61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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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路历程》( 爱丁堡:真理旌旗出版社,1977年),第66到67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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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上帝的主权》,1929年,第154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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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31年合订本,第143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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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1年2月24日。这段话写于二战最黑暗的时期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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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上文第212到213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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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圣盟约》(Divine Covenants)(大城流域:贝克出版社,1973年),第79页。引自理查德·贝尔彻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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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48年合订本,第190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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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32年合订本,第70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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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45年合订本,第259到260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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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1年1月19日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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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0年2月19日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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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3年7月17日写给布拉德肖的信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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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50年合订本,第117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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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29年合订本,第59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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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45年合订本,第287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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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35年合订本,第94到95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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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37年合订本,第255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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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41年合订本,第118到119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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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37年合订本,第323页,或《希伯来书注释》卷三,第325到326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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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属灵的成长或基督徒的长进》,第193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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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50年合订本,第164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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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上,第140页。这两处引自关于《个人判断》的文章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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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保罗拾遗》,第23到31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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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研究》1941年合订本,第285页。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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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尔彻所著《宾克传》,第118页。 ^